最惨的只有允王世子,他的小腿果然折了,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坐在椅子中。沈砚瞥了他小腿一眼,收回视线。
允王世子大声叫着:“我父王呢?我父王怎么还没有来?我父王来之前,我看谁敢审我!”京兆尹本来便没打算审他。
他精得很,现在审允王世子没用,等沈禾的靠山来了,无需他多审,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话虽如此,他瞧着允王世子这副嚣张的样子,再瞧瞧那头,安静的跟着自家兄长的沈禾,心里对允王世子不喜极了。
允王是承袭他父亲的爵位,他父亲与先皇是兄弟。允王与如今的陛下是堂兄弟。
到了允王世子这一代,在皇亲中,其实已经隔着一层了。不过允王世子如此嚣张,他父母是何种模样,便可以窥得一二。果不其然。
允王与王妃一同赶来,人还没有进门,便先哭天喊地,嚎得跟世子被打死了一样: “我儿!我儿怎么样了?是谁敢伤我儿!好大的胆子!"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老国公冲过来了。
允王与王妃还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形,老国公声如洪钟:"小禾,祖父来了,你莫怕!"
堂内所有人: "……"
沈禾:更害怕了怎么办。他抓着沈砚的袖子,默默缩到沈砚背后,心说这种阵仗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江知同: "……"他抬手,盖住自己的脸,心想希望他家中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是同样的阵仗。
应当不会。
虽然晓得来了作用也不大,但少挨几顿板子也是好的。沈砚压着唇
角,扬声道: “祖父,您怎么亲自来了?”老国公这才在乌压压一堆人中间,找到自己的大孙子跟小孙子。
他也不管那头正哭天喊地的允王与允王妃,大步到两个孙子跟前,拉着沈禾看,怒上心头: "小禾,谁打的你?你与祖父说,祖父便是拼着这老脸,告去御前,也定然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那头正抓着世子大哭的允王妃: “呜呜呜我儿啊——”嗓音蓦地小了下去。
跟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似的。
京兆尹心说,再等等吧,这才来两位,其他公子哥们的家里人恐怕也回来。他们来不来其实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还没来呢。
京兆尹心想,闹到这么大,恐怕得东宫的大总管亲自来,这事儿才能解决。沈禾忙着安抚自家祖父,跟他小声嘀咕: "祖父,我没有事,我真的没有事……"
他做贼般,凑到自家祖父耳边,偷偷摸摸嘀咕:“我装的,我要比他更惨一点,他们才不好卖惨,嘘嘘,我们悄悄的。”
老国公: "..
老国公冲上头的怒火降下去一半,变成哭笑不得。这个小机灵鬼。
卖惨这个词儿倒是头回听,说的倒是很恰当。
老国公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也压着嗓音悄悄回自家小孙子: “原来如此,祖父晓得了。你莫怕,他们今日定然欺负不到咱家头上来。"
沈禾点点头。
那箱允王与允王妃,也正瞄着他们。
他们进来前,已经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尤其是瞧见自家的宝贝儿子坐在太师椅上,鼻青脸肿,脸眼睛都有一只睁不开的样,就恨不得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下入牢狱。
谁想到一瞧,对面是国公府的。
再仔细一瞧,还是太子养得那个小公子,对方虽然站着,可满脸的血,瞧起来比他们儿子好不了多少。
两人顿时心虚不已,准备好的满腔哭喊叱骂全部塞回肚子里。只能一边哭着自己儿子惨,一边去问责京兆尹。京兆尹面上赔笑,心中无语至极。
这些皇亲国戚撒起泼来,跟地痞流氓也没什么两样。府衙中很快聚集一堆人,柳夫人慢了半步,来的倒也不算晚。
瞧见沈禾的样子时,心头同样狠狠一跳,提
着裙摆疾步走到他跟前,举着帕子要为他擦脸,轻声问: "怎么弄成这样?叫舅母瞧瞧,可是很痛?"
沈禾后仰,躲了躲柳夫人的手,讪笑: "不痛,我没事的舅母。"
现在人太多了,他不好再像刚刚那样,和舅母悄悄解释。
允王与京兆尹一样,都清楚若是太子的人来了,今日这事儿就完了。
不同的是,京兆尹等着人来,允王想人来之前,尽快解决。
他现在弄清了前因后果,于律法还是于两个孩子现在的样子,他们都不占理。
他一点儿不想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去大牢里蹲上几天。
当然,他也没有太着急。
只要太子不亲自来,管他来的是什么东宫大总管还是谁,他都是堂堂王爷,皇亲国戚,单单是一个“戚”字,便能压所有人一头。
他正这样想着。
外头的人不知怎么,忽然跪倒了一大片。
"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