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的微信名字简单明了,头像和她游戏里一样,是只被破纸箱罩住脑袋的垂耳兔,有点小自闭的可爱。
朋友圈签名:
小岑小岑,梦想成真。
——所以小兔子会有什么梦想。
谢逢周晚上躺在床上翻完她所有朋友圈也没找到答案。
她朋友圈里全是读书笔记分享。
扒拉到最底下,一个赞也没点。毕竟他们两个也不熟,平白无故考古人家朋友圈,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她真的好可爱。
一本正经读书可爱。
朋友圈签名可爱。
头像也可爱。
到底怎么才能把兔子骗回家。
手机抵着下巴琢磨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要放弃当作家的梦想。
万一实现了。
下个茅盾文学奖不就是他的吗。
她不得主动搭讪。
凌晨两点适合做梦,未来茅奖得主小谢同学已经在脑子里迅速制定好第一步:先写封两万字情书练练手。
第一步过程格外漫长。
谢逢周自己也不记得到底写了多久,完全是日记式流水账写法。
还带连载。
二食堂偶遇一次。
她今天扎头发了。
她今天没扎头发。
下周一主席台演讲有她。
课间操她站在斜前方第三排。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在春天的原野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熊,从长满三叶草的山坡上咕噜咕噜滚下去。
慌乱,悸动,不安。
还有可爱。
每个细胞都可爱。
谢逢周不是没考虑过去和岑稚表白,他只是清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程凇身上,眼里装不下任何人。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喜欢。
喜欢得那么辛苦还不愿意放弃,谢逢周却不觉得她笨。
能够如此执着地去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人是彻彻底底的感性动物,不然为什么都说‘坠’入爱河呢?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他翻完村上春树开始翻柏拉图。
“原来的人都是两性人,自从上帝把人一劈为二,所有的这一半都在世界上漫游着寻找那一半。爱情,就是我们渴求着失去了的那一半自己。”
谢逢周趴在台灯底下把这段话抄到信纸上,隐约感觉自己又跑题了。
这封信从连载体日记演变成现在的语录摘抄集,和情书不能说不像。
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两万字都写到一万八了,这会儿再想重新开始也晚了。
将错就错吧。
文娱晚会弹唱完《水星记》的那天,他熬夜写完最后两千字,合上拉马丁的《湖畔吟》,把空掉的笔芯换成新的,用法语在末尾标上“致初恋”。
高考前一天傍晚,学生会为高三毕业生组织了旧书摊交易活动。
当时流行性感冒病毒肆虐,他戴了口罩和帽子,被张冠清拉去看摊。
在涌动的蓝白色海洋球里一眼发现岑稚,谢逢周低头给张冠清发消息,让他帮忙把桌洞里那套放了许久的村上春树作品集带来,典藏版。
他知道她一直在找。
这条微信后来让谢逢周回忆一次后悔一次,为什么偷懒没有亲自回教室拿书,否则绝不会让张冠清这个傻叉把他没写署名的情书当附赠小册夹进书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