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那两个。”谢屹忱眸光显出点漆般深暗的黑,但宁岁清晰地看到他耳根上蔓延过去的一点浅红,低下来小心亲了亲她额头,“我下回再出去买。”
宁岁抬手搂住他脖颈,听他哑声问:“好不好?”
她下意识喃喃应一声:“嗯。”
四目相对,心猿意马地缠绕一瞬,谢屹忱托着她腿,将整个人都抱举起来,抬步就往客厅里走。
宁岁身体一下子腾空,腿上没称力的地方,情不自禁挂住他窄劲的腰身。
空气里响起他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会儿,应该是拿到了,他又返回去把她放下。
“谢屹忱……”
“嗯?”
宁岁发誓她不是挑衅,她只是真的好奇:“这个上次为什么戴那么久。”小声顿了下,“你是不是没找对方法?”
“……”
那双漆黑的眼睛霎时幽沉地凛过来,宁岁缩了缩脖子,仍旧不怕死地补道:“感觉也不应该会很难呀。”
谢屹忱绷着咬肌,表情有点可怕,接着径直握住她脚踝把人往下扯。
宁岁慌乱闭眼前只听到他烙在耳边恶狠狠磨出的一句:“——那你来。”
后面几个时辰都过得很快。少年眉眼英俊如刻,身上的气息炽.烈而潮.热,宁岁心底幢幢地跳,想哭:“谢屹忱,我不行……”
他似乎低促笑了声,懒洋洋又恶劣:“怎么会不行,我还没找对方法呢。”
宁岁:“……”
中途两人交换位置,谢屹忱搂着她腰低低道:“小椰。”
“嗯?”
“这几天想不想我?”
“想……”对着他也说不出别的答案。
“我也想你。”
宁岁忍不住叫:“谢屹忱。”
耳畔他又低沉地笑了声,却半点没松劲:“怎么总是喊我全名?”
“你不喜欢吗?”
宁岁很喜欢他的名字,感谢的谢,屹立的屹,热忱的忱。
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很有温度,如同他整个人一般,肆意烧灼得像太阳。
“没不喜欢。你叫什么我都喜欢。”他额际贴着薄汗,热热盯着她,“但也想听你叫点别的。”
“喊什么?”
他又在捉弄她了:“不知道,你自己想。”
宁岁没咬住唇:“男朋友?”
谢屹忱垂眸笑,偏头亲过来一口:“嗯。”
他嗓音含着哑之后就很性感,宁岁耳边热了热,但揣摩他表情,感觉这称呼太稀松平常,可能没那么戳他。
她又试探:“阿忱……”
张余戈和林舒宇他们是这么叫的,谢屹忱挑了下眉梢,眼神更灼人,目眩神迷地定定看她。
宁岁也不知道他究竟满不满意,还在想别的措辞的时候,忽地被弄到,猝不及防啊出声。
“怎么?”罪魁祸首坏意地问。
“混蛋……”她真没忍住。
谁知他脸皮厚得要死,竟然若有所思:“倒也是个称呼。”
须臾又低笑:“混蛋和笨蛋,不是正好挺配?”
“……”
宁岁哪有心思去想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对,最后也没探讨出个所以然出来,头一歪很困倦地要入睡。
谢屹忱捏她软乎乎的脸:“去洗个澡。”
她在这种时候胆子也不小了,还有点脾气,很会拒绝人:“不要,我好困。”
谢屹忱敛着眼看她片刻,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来,拿着干净毛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折腾一番又出来,宁岁的睡衣很多,在衣柜里排列整齐,一件件都叠好,他选了她很喜欢的那件牛油果绿的棉睡裙,给人套上,又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
夜晚悠长安静,宁岁侧着脸,柔顺的黑长发散落在枕边,气息一起一伏,看上去很是恬静。
谢屹忱坐在床边,垂下眼出神地看了半晌,喉结忽然缓慢地滑了滑。
不由自主又想到前两天回槐安的事情。
邱若蕴打电话让他找个时间回去,什么也没说。
他妈很少有需要他做什么事的地方,但谢屹忱隐约能猜到什么。
——外婆仍旧住在那个疗养院里,不愿离开,不过比上一次去更安静了一些,木木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直到谢屹忱来,她才有点儿反应,张口要喝水。脸上的皱纹斑驳,遍布浑浊的眼睛里只透出一丝微光。
旁边年轻的小护工告诉他,老人家这两周都是这个状态,油盐不进,每况愈下,最严重的一天又想寻什么物件伤害自己,今天他来了终于算好点了。
谢屹忱低应了一声,给外婆倒了水,就坐在旁边看着她。
小时候外婆待他最好,印象里父母不着家的时候,她还会抱着他在阳台数星星。现在却只化为这样一张生机黯淡的脸庞。
谢屹忱光是看着她都觉得特别遭罪。
不过他想也没办法,生病了,的确是会额外再辛苦一点。
日暮西斜,两人坐了几小时,后来一直都很安静。谢屹忱极为耐心地在旁边看书,计算机英文大部头,最后外婆到底没能耗过他的精力,头一歪睡着了。
橘色的夕阳光染了进来。更远的街道外伫立着各色各样的小店,手工作坊,六元小食店,学校,忙碌而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谢屹忱俯身,为她掖了掖被角。
其实他知道,他妈虽然商场大事能办妥帖,可是却拿这样的小事束手无策。
外婆一看到她就有很多话要说,最后演变成情绪激动,两人开始互相翻旧账,谁也起不到谢屹忱这样的镇定剂作用。
谢屹忱一直觉得原生家庭会对人产生很大的影响。有时候想想,好像他们这个家,就是通过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绑在一起的。
今年寒假的时候,谢镇麟和邱若蕴邀请亲戚们来家里过年。主要是大伯一家还有几个老人们,邱兆没来。
可能再过几年,估计连这样的局也凑不出了,公司发展蒸蒸日上,已经小几百亿估值,不知道谢镇麟和邱若蕴有没有上市计划,但是谢屹忱之前听到他们争论过这个问题,意见还是有分歧,估计一时半会儿应该达成不了共识。
顶楼安静的别墅区,各家各户装饰富丽堂皇,但是互相之间隔得远,都是用铁栅栏生疏地隔开,衬得天空也淡白遥远。
谢屹忱其实一直是个不太重物欲的人。他想,其实有时候人活一世,不需要那么多的财富也没关系。
在世界上颠沛流离,最后病痛缠身,居无归所。
不如三俩碎银傍身,但求拥有另一个惺惺相惜彼此赤诚以待的灵魂。
宁岁大概是睡熟了,卷翘的睫毛一翕一动,随呼吸拂动。
昏昧的灯光底下,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也似染着一层暗金色的镶边,绒毛柔软,很可爱。
谢屹忱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又小心低下头去,轻轻地亲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