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头一次如此深陷非其不可的孟三公子,从来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度,他是二世祖们疯狂干坏事儿、逃课、打架时喊停的那一个底线,如今却在此宣布,再没什么底线可言。
他觉着自己考状元都是为了顾时惜去考的,考上状元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已经不是洗清全族耻辱,而是得到顾时惜。
哪怕时惜或许对他并没什么感情,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在一起,慢慢的,总会有的。
“那你说,你要卖多少钱?”孟三公子笑着问。
顾媻眨了眨眼:“一张画二十万,你若是两张都要,给你打个折,算你三十万两。”
“什么画?别是当初我送你的那个吧?茅山居士的?”孟三公子失笑道,“奇了,这世上还有把别人送的礼物又转手卖给别人的。”
顾媻也晓得这样好像很不礼貌,但在他与孟玉之间,这可不能用礼貌来表述,谁叫孟玉喜欢他呢?
少年心中自有一盘棋,很明白怎么让喜欢他的人为他付出些东西,而自己又可以全身而退。
金牌导游,不是说说而已。
给人富婆老大爷当干儿子干孙子的事情顾媻都没少干,还做得挺走心,隔几天一个电话打过去,从不间断,哄得老爷老太太们恨不得在旅行团办年卡跟团,就为了照顾他生意。
如今,估计也是差不多的,顾媻心想。
“怎么没有?我这不是正在做?”小顾大人轻轻‘哼
() ’了一声,佯装生气,实则撒娇。
孟玉被‘哼’得心跳都重重顿了顿,随后以更可怕的速度猛烈跳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流动的快了不少,叫他瞬间也不困了,打起精神来,恨不得去捏捏顾时惜的脸蛋或者手或者哪儿都行,为着这种冲动,孟玉脑袋一昏,忍不住道:“既然是准爱人了,说明你也信我日后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盖世状元之才,不若你我开个预支如何?”
“预支?”顾媻有点儿愣,他从古人身上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先进的词。
“咳。”孟玉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可看着眼前的顾时惜,他又鬼使神差的说了下去,“倘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自然是互通有无的,你要什么,我哪怕是把头割下来,都给你下酒吃,要几十万两白银算什么?我独有一个钱庄,是母亲送我的,钱庄里我自己便存了十万两,还有长安有一条街的酒楼,每日最高收益上万两,一年纯利三十万两,我要的,不过我一年零花,时惜,要不要预支?”
说完,孟玉深觉自己这些年的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时惜会不会觉着自己轻薄他?他是不是该道歉?
孟玉说罢便后悔了,张口便想说‘我方才瞎说的’。
可偏偏对坐的少年没有给他机会。
只见顾时惜忽地拉起他的手,软软将脸蛋贴上去,仿佛有些害羞,将大半个脸都藏在他手掌心上,唇瓣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贴在他手心,随后睫毛颤了颤,像是振翅的蝴蝶一般,声音无比柔软:“那……这是你的预支,阿玉。”
孟玉头中仿佛有什么炸开,半晌道:“明日,明日三十万两必到,不必还,给你花应该的。”
时惜抿了抿唇叹息道:“也不是我花,是扬州百姓要的,我待他们谢谢阿玉。”
——开玩笑,这个账日后若是算起来,也不能算到他头上。
小顾心想,肯定得说清楚,免得爱时说的好好的不必还,日后不爱了就要还了,还得签个条子‘自愿赠与’,回去就让孟玉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