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陶初一不慌不忙去往大理寺衙门。马公子的贴身侍从们已经被盘问一晚上了,她明令禁止动刑,免得落人口实说屈打成招。
一晚上不动他们分毫,只是换着人来盘问,楚寺正问过两轮,累了便换其他寺正继续问,主打精神战术。
不吃不喝不睡,还要盯着回答问题,没有几个能受得了。
陶初一在审讯室正襟危坐,侍从们被带上来,个个无精打采,精神涣散,估计再熬个把时辰怕是要昏死过去。
“相信大家已经对大理寺要问的问题了若指掌了。”
陶初一和善的笑笑,“从你开始,我重新问一次,前日可有其他人进入马府?”
马公子的小厮立马磕了三个响头,“大人,奴才招供,全都招供,求不要再问了!有,有人,那日公子在茶楼看上弹琵琶的女子,被拒绝后心有不甘,命奴才等人暗中劫持女子。大约当晚二更天,奴才们将掳来的女子送进公子院落。然后转天就发现公子死了,一定是那女子杀了公子。”
陶初一不动声色,自顾自的喝上了清茶,这茶还是姐姐为她带着的,清热去火润喉,很适合秋冬。
见她不说话,其他人也跟着全都招了,争先恐后的提供词,怕晚了还要被缉回去问上七八遍同样的问题。
时间拉回前日,马公子像往常一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听侍从说茶馆里来了一位美貌的乐人,琵琶曲一绝,但拒绝随人出楼。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骄傲不允许有人拒绝,马公子自然是不信,非要亲自去鉴赏一番。午后,马公子到达茶楼雅间,看到了那位叫华兮的姑娘,听了令人如痴如醉的琵琶曲,果然惊为天人。
马公子多次派人请华兮姑娘入雅间表演,都被拒绝了。于是他恼羞成怒才想出强抢的法子,心想着反正是乐籍,不会有家里人去府衙状告。
在华兮姑娘被送入后院到次日马公子身亡的这段时间里,无人知晓发生过什么。他们只知道华兮姑娘凭空消失了,故而她的嫌疑最大。可又怕公子强抢女子的事被世人知晓,所以才无人敢言。
那些仆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陶初一知道已经诈不出什么来了,便叫人放了他们。
其他人退下去,陶初一坐在原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沿。
“听起来,这华兮姑娘确实有重大嫌疑。”
楚寺正在旁说道。
陶初一点头,“去查这位华兮姑娘的来历。”
如果真的是马公子因为强抢民女,华兮姑娘反抗才致他死,她认为这姓马的死有余辜。可谁会随身带着罕见的毒草呢?
华兮姑娘的来历与下落由在调查之中,刑部马郎中那里坐不住了,常常借丧子之痛来大理寺衙门大闹,即便刑部侍郎也劝不住。
书房中,陶初一低头研磨,浑身上下都沾染了书卷气。南宫云裳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一个不爱读书的人突然学富五车,任谁也难以轻易接受。
于是,她一边练字,一边偷瞧,被某人逮个正着。
陶初一凑到她的耳后,轻声道,“姐姐不专心。”
南宫云裳偏头躲开,染红的耳根显得非常可爱。
“姐姐,字都滴上墨了。”
南宫云裳一看,还真的滴了个大墨点子,当即团了。
“都怪你。”
“怪我,怪我。”
陶初一顺势把人抱住,“姐姐教我习字。”
“你,你不是会写吗?”
明明写的都要比她好了,还让她教。
陶初一耍赖道,“我不会,要姐姐教。”
最后,南宫云裳没辙,重新铺了张宣纸,握住她的手落笔。
陶初一根本不使劲儿,全靠南宫云裳握紧。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狡黠的笑了笑,往后靠,歪头躺在南宫云裳肩上。
“我累啦,要姐姐抱着。”
南宫云裳顿觉呼吸不稳,胸口起伏逐渐加大。
“莫要装傻充愣。”
“不管。”
陶初一恃宠生娇,就是不起来,唇角挂着笑意,欣赏南宫云裳微红的脸庞。
这时,樱红端着汤药进门了。
瞬间的功夫,南宫云裳就把她推到一边,开始专心执笔练字。
被晾在一边的陶初一怨念重重,只得看向樱红。
樱红立马低下头,盯着地面,怎么进来怎么出去,速度之快就差用上轻功。
“快点喝药。”
“好。”
陶初一端起药碗咕咚咕咚灌下去,随即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南宫云裳也顾不上什么字画了,赶紧帮她顺气。
“怎么又喝的这样急?”
陶初一咳的脸颊都红了,用手掩住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