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跳猛地加快。
他准备做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的将视线转向温凝。
温凝听到身边的晴月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心中更加紧张了。
她稍稍侧头看了晴月一眼,便见晴月这丫头几l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温凝脑子里闪过几l个念头,还是不能确定萧云辞现在要她去做什么。
如今二人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选择信任他。
温凝没有再多想,提着裙角快步朝着萧云辞跑了过去,站在他的身侧,还未来得及行礼,只说了声“殿下”,便被萧云辞用完好的手臂轻轻楼进了怀里。
暖风吹过,他的怀里传来熟悉的玉檀香。
温凝浑身瞬间僵硬,感觉到无数的视线凝固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觉得无数的血从心口泵去了脸上而耳朵上,各处发烫,心跳得几l乎要蹦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与男子行如此亲密之举!
萧云辞淡笑低头,双唇在温凝耳边轻轻掠过,声音清淡,“放松。”
温凝这才想起来呼吸,顿时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松缓下来。
萧云辞手臂轻轻环着她,感觉到她总算是缓和下来,这才带着笑意看向面前的必格勒王子那充满了怒意的眼眸。
“必格勒王子有所不知,父皇今日已经降旨赐婚,王子殿下不如重新认识一下,这便是孤未来的太子妃,北明最鼎鼎大名的温元徽温将军之女,温凝姑娘。”
必格勒盯着温凝,看着她倚靠在萧云辞的身侧,看着萧云辞的手环在她的腰上,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这样我便那你们没有办法了?萧云辞,你给我等着,等着我草原将士们的铁骑压在你们的尸骨上,将你们蹋成粉碎!”必格勒目光看向温凝,“你也等着,等着我将你抢回去!成婚算什么,萧云辞,我必格勒也不是好惹的,谁娶温凝,我就杀了谁!”
“孤
等着你。”萧云辞声音平静(),在场所有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都听得清清楚楚。
必格勒没有再纠缠,他的手需要尽快医治。
他有勇,却非无谋,虽然现在他便想杀了那萧云辞泄愤,可是方才自己的手下也提醒了他,如今是在北明的地盘上,他若做得太过,如果北明失了面子恼羞成怒,说不定会来个鱼死网破。
“走!”必格勒让手下去拿自己的弯刀,守卫捧着刀,却没有给,只看向萧云辞,“殿下……”
“还给他们。”萧云辞道,“必格勒王子,你这刀不够锋利,回去多磨磨。”
必格勒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见那一地的血,冷笑一声,“下一次砍得便是你的脑袋,就像我砍下温元徽的脑袋那样。”
说完这句,必格勒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可这句话一落,萧云辞便感觉到怀中人听到“温元徽”时,软软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手上微微紧了紧,低声道,“没事了。”
温凝这才反应过来,挣脱了他的手臂,却没有离开,而是转到他身侧另一边看着他的伤处。
那伤口几l乎深可见骨,血已流了一地。
“得赶紧叫太医,殿下,您的伤太深了……”温凝着急的说着,一抬眸,却撞进他带着几l分笑意的眼眸里。
“别担心。”萧云辞语气平静,“小伤。”
温凝心中一紧,那地上的血滴几l乎已经聚成了一小滩,看起来极为吓人,他居然说这是小伤?
他却不管那伤口,只看了一眼邓吾,他身后的邓吾双手捧着圣旨,来到温凝跟前。
“温凝接旨!”
温凝呼吸一颤,不敢耽搁,立刻在邓吾面前跪了下来。
周围的守卫与里头的晴月也立刻跪了下来,便听着邓吾声音尖锐,清晰无比的开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子萧云辞文武并重,今已弱冠之年,适婚娶。今有温元徽将军独女温凝,值及笄之年,温婉贤淑,品貌端庄。朕特下旨,将温凝许配太子萧云辞为太子妃,一切礼仪,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尽快完婚。”
“钦此!”
温凝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抬头双手接过圣旨,“臣女接旨!”
“谢皇上天恩!”
晴月哆哆嗦嗦的跪着,几l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惊愕,仿佛天上有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似的,忙不迭的上前搀扶着温凝起身。
温凝抓着手中明黄的圣旨,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是皇上亲颁的圣旨没错。
“殿下……”温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三日,他说的三日便是三日,甚至第三日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做到了。
必格勒,皇上,和亲,众臣,百姓……无论是哪方,几l日之间形势巨变,虽然还有些隐患,可大体全都朝向了该去的方向。
三日,尘埃落定。
“你可出宫了。”萧云辞脸色开始有些苍白,声音却一如往常,“孤会派人护着你,不必
() 担忧必格勒那些话。”
温凝几l乎如做梦一般,呆呆的听着。
“殿下!”邓吾冲上前去,声音极为慌乱的扶住萧云辞。
萧云辞苍白的面色顿显,温凝心中着急也要上前,却听萧云辞说,“不必担忧,孤没事,你收拾东西即可启程。”
“殿下,殿下您疼不疼啊,哎哟这么大的伤口,快快,来人啊!快去叫太医。”邓吾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声音夸张至极,搀扶着萧云辞往东宫去。
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还有萧云辞一路走过滴下的鲜血,温凝只觉得满心皆是愧疚与感激。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欠了萧云辞许多,他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实现,可她似乎迄今为止都没帮上他什么忙。
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温凝心情极为复杂。
皇上赐婚圣旨一到,她便可出宫回家,不必再接受那些和亲的要求,留在宫中。
晴月絮絮叨叨的帮她收拾行李,却发现温凝姑娘压根就没有什么行李,她的东西就只有衣柜里的那把黑乎乎的剑和一个小小的锦囊罢了,拿了就能走。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都是东宫给置办的。
晴月想到这里,猛地一拍脑袋,“原来那之前太子殿下便已经在照顾温姑娘,难怪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突然。”
温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姑娘,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我吗?”晴月笑着问,眼中却流露了些许不舍,“不过我日后恐怕没法伺候这么好的主子了。”
“你不是说,伺候了我,日后便可以去更好的去处了?”温凝淡笑着问。
“那姑娘您也没有被封为公主啊。”晴月下意识开口,却猛地一愣,“但是您是未来太子妃啊……”
温凝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若是有机会,我去将你再讨来。”温凝轻声说。
晴月眼前一亮,口中喃喃,“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温凝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让晴月将太子殿下给的那些东西收拾好摆放在一处,然后独自一人进了东宫去。
东宫大门敞开,有守卫守着。
两位守卫却半点也没有阻拦,反而朝她行了个大礼,便如同她已经是太子妃一般,直接请她进去。
温凝连忙回礼,小声说谢谢。
两个守卫脸一红,被她此举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凝继续往里走,却觉得这东宫确实有些“清宁”的意思。
这儿本就叫“清宁宫”,之前与聒噪的晴月一起来时不觉得清冷宁静,如今自己独自来时,却觉得相当清冷,虽有满园的花草繁茂,温凝却觉得这里头透出一股淡淡的孤寂之感。
四下无人,温凝顺着里头的路走,一路走到湖心亭,此时亭中却无人。
她大着胆子接着往里走,却听闻前边有了杂乱之声,像是邓吾在骂人。
“怎么手这么重!包扎都不会吗!太
子殿下金尊玉贵(),怎么也不小心点!”
温凝顿时想到萧云辞今日那血淋淋的伤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心下一麻,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温姑娘!”邓吾吃惊的看着她,“您怎么来了!不是出宫去了吗?”
“还有些事情……要与殿下说,殿下如今可方便?”温凝轻声问。
“方便,当然方便,只是殿下正愁没人包扎伤口呢,奴才们五大三粗的,包扎得太粗糙了,温姑娘会这个吗?”邓吾眨巴着眼睛期待的问道。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似的,让温凝觉得自己不回答一个“会”都有些对不住他的期待。
“会的……”温凝点了点头,“小时候替爹爹包扎过。”
后来叔叔们受伤,也都喜欢到她那儿去装可怜,让她帮忙换药,只是去她那儿的时候,伤口都已经是好得差不多了,叔叔们只是故意去逗她玩,看到她着急,他们似乎就满足得很。
“那……劳烦温姑娘了!”邓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快步引路上前,“温姑娘请!”
温凝倒是没想到自己正赶上这一遭,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厢房。
厢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一走进去,面前便是一堵屏风,屏风不算奢华,略显低调,上头只简单绘了群山与仙鹤。
温凝正要进去,却听门在自己背后轻轻关上了。
她转头一看,邓吾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呆呆站着。
“谁。”里头传来虚弱的声音。
温凝心中一紧,轻声开口,“殿下,是臣女……温凝。”
“进。”萧云辞声音有些沙哑,温凝听着他似乎极为虚弱,赶紧往里走,可刚走进去不远,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她便猛地站住了脚,然后转过了身,红了耳根。
她看得不清楚,却也看到了不少,一时间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是好。
“臣女来的不是时候。”温凝声音有些哆嗦。
“从此之后,与我之间,你我相称便可。”萧云辞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别的。
温凝闻着那淡淡的药草味,混杂着淡淡的玉檀之气,听着背后传来他穿衣的声音,只觉得这房间弄得她眼前发晕。
“怎么未出宫回家去?”萧云辞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有什么话想与我说的?”
听到他直接自称“我”,温凝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亲昵感,但是仔细一想又像是错觉似的,自称你我实属常见,她与旁人都是这么说话,怎么到萧云辞这儿就亲昵了,全是她胡思乱想。
“臣女……我,那个,邓吾说殿下需要人包扎伤口。”温凝说话都不太自在。
“确实需要人帮忙。”萧云辞说,“我一人单手着实不太方便。”
温凝深吸一口气,终于大着胆子转过身,却见萧云辞仍旧是方才那般斜倚在榻上,身上却穿了一件里衫,却未穿完整,露出一只线条流畅漂亮的手臂,筋脉有力却不显得粗壮,皮肤偏白皙,恰到好处的模样,着实是好看极了。
她扫了一眼只觉得眼睛发烫,却根本不敢细看,只慌乱的想将视线摆在合适的地方去。
可她面前只有一个萧云辞,看他的腿也不是,腰也不是,上半身也不是,看脸更奇怪了!
这情况,她的眼睛根本就没地儿放。
“失礼了,抱歉。”萧云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着她的慌乱,语气比方才更虚弱了些,“只是因受伤,实在无法穿戴齐整……”
“不,不这当然不是殿下的错,臣女……我来帮您包扎伤口。”温凝立刻说。
“……好。”萧云辞眼眸暗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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