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门外那个,就是娘子和郎君提起几l次的,长居钱塘老家的那位三兄?瞧着怎么感觉有点……”
魏二直言不讳:“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魏大:“这里是叶家宅子,为何他身为叶家人,反倒拉着妹子出门,直呼什么‘快走快走’?”
魏二:“我看他眼神惊恐,神色慌张,莫非把我们当做——咳。”
魏大的脸黑了,“去他x的。我们看起来这么象山匪?”
魏二回头看看乱糟糟的庭院,至今未修好的门板,隔壁还时不时传来一阵喧哗大笑……咳了声。
太平日子憋久了的老兵油子聚在一处,那架势,说不像,骗鬼呢。
“你出的馊主意。大过节的叫来一帮子人,把叶家上下都给吓着了。素秋娘子刚才避进二门时,腿脚都打颤。”
魏大哑口无言片刻:“……他x的。”
魏大扶着门板,和魏二两个默默地蹲下修门轴。
叶扶琉站在叶家门外,借着门里透出来的灯火,和牵着毛驴的叶家三兄叶羡春,两人小声说话。
叶扶琉怀疑地问,“三兄,你再说一遍?你说魏家是什么?”
“朝廷勋贵!去年还是京城高官,今年开春刚刚归隐的江南!他们可有疑心你的行当,要抓捕你送官?”
叶羡春喘了口气,把毛驴缰绳连同吊着甜梨的长杆都塞给叶扶琉手里
,“快走快走,连夜躲出镇子,我去挡着他们。”
叶扶琉不肯收。
“魏家分明是归隐江南的无本生意同行。魏三郎自己都默认了。你听隔壁的吵闹,今天刚召来一帮子山匪过节来着……”
叶羡春急得跳脚。“那魏桓可不就是家族行三吗?魏家三代牌位,唯一留下的遗腹男丁,出名的很!”
听阿兄一口道破魏三郎的名字和经历,叶扶琉瞬间默了默。
别看叶羡春平日里足不出户,见着活人就发憷,论博闻广记,叶家谁也比不上他。
门庭里流泻出明晃晃的灯火,叶扶琉歪了下头,眸光若有所思,回身往叶家门里看。
门边现出一道颀长身影。魏桓到底没听她“原地不动”的叮嘱,人从庭院走近门边,此刻就在门里站着。
两人一个停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隔空对视了一眼。魏桓开口询问,“这位便是叶家三兄?”
叶扶琉抬手把长竹竿系着的大梨塞毛驴嘴里了。
“这里是我家,我才不走。三兄先进门休息一晚,明早起来再细说。”
低声和叶羡春说罢,扯着他的衣袖往门里走,若无其事对魏桓道,“这位就是我三兄。三兄,这位就是我在信里和你提起的,隔壁邻居魏家的三郎。”
叶羡春眼神惊恐,仿佛自己也掉进了猫儿窝,“幺幺幺娘……我不不不……”
“我家这位阿兄从小怕见生人,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三郎莫怪。”
叶扶琉拉着阿兄进门,路过魏桓身侧时,脚步微顿了顿,漂亮的乌亮眼睛睨过来,若有所思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探究。
魏桓思索着这份探究,表面上什么也未问,以平辈身份行了见面之礼,主动通报名姓。
“在下魏桓,家住叶家隔壁。今晚中秋佳节,两家邻居一同相约过节。若不慎惊扰了叶家三兄,是桓之过。”
叶羡春的眼神更加惊恐三分。
魏三郎主动跟他行礼,还通报名姓了!不是化名,通报的是真名!
自家幺娘跟他什么关系了?!
他猛然警醒,反抓住叶扶琉的手臂,不敢看面前魏家人,颤声道“快走快走。”
反客为主,拉着叶扶琉直奔内院二门而去。砰地关了二门,反插上门栓。
听他说话轻声细语的文弱模样,谁能想到人跑那么快。
被留在前院的魏家三人:“……”
“不好。”魏二叹了口气,“连叶家兄长也觉得……这下子误会大了。”
魏大憋屈地蹲在门边,呼吸都不畅快,深深地吐口气,抬头说,“郎君,跟魏家坦诚身份罢。辞官归隐的朝廷大员,名声总好过拿刀砍脑袋的山匪。”
魏桓在头顶一轮明亮的月色下慢慢地绕着庭院踱步。
走一步,想一回叶扶琉刚才停步递来的,带着探究的晶亮眼神。
走出半圈,慢慢道,“向叶家坦诚了朝廷身份,会比山匪好?”
魏大:???
——
与此同时,叶羡春关起房门,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终于说出了“快走快走”的完整版长句。
“今晚听我说完魏家,咱们明早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