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恩断(1 / 2)

负师恩 忘还生 17045 字 7个月前

见诱她不动,宋观穹又改了面目,眼中泛起委屈,

“师父不是最心疼我吗,那能不能可怜一下徒儿L,和我在一起?

何必去心疼那周凤西,他有赐婚,将来娇妻美妾,前程万里,早配不得师父的承诺。”

“我不是心疼周凤西,不是……你先别说了。”

夏诉霜脑子都要被他说乱了,要静一静才能想清楚。

一双手臂搂在她腰上,宋观穹仍旧跪着,想亲近她又卑微可怜的样子,

“师父真要和周凤西走,留下徒儿L孤零零一个人吗?”

“只要师父别丢下我,徒儿L做什么都愿意,左右师父想要我改,我便改,可师父也帮帮我,好不好?”

夏诉霜真以为自己窥到了一丝转机,傻傻地问:“怎么帮你?”

“佛家不是有‘割肉饲鹰’的典故吗,师父既要救徒儿L于迷途,不如舍身了却徒儿L的心愿,或许真在一起之后,徒儿L没准发现这件事没想象中有意思,不再执着,对师父的感情也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呢。”

“师父,既已到这个地步,不破不立,帮徒儿L解了这个执念吧。”

“一次和几次,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你没惦记过吗?师父是不是也有魔障,要破一破呢?”

大徒弟此时跟迷惑人心的水妖一样,一句句诱惑她,要把她往不伦的深渊里带。

他的手抚上她的脖颈、下巴,爱之切之。

夏诉霜真的有些迷茫了。

是啊,同他在一起,徒弟真如愿了,就知这也不是多开心的事,甚至会生出无数烦扰,若再让人知道,遭全天下的唾弃阻止,到仕途受损,抬不起头的时候,比她口头的劝解更有用。

他吃了苦头,就不会再执着。

可是,她自己也未与人做过爱侣,怎么笃定一定是让他后悔的结果呢?

师父和徒弟在一起……终究不行!

试试也不行!

那点动摇,还不足以让夏诉霜过了心里那一关。

宋观穹已经直起了身躯,和她越来越近,满意地望着她眼底的挣扎,呼吸也开始纠缠。

在唇瓣重新相贴时,夏诉霜扭头避开,吻落在脸侧。

她决意不再听他蛊惑,站起身直接抽出了剑,抵在大徒弟喉间。

教不了,就逼他改过来。

“说你错了。”

长剑锋利,沾上就要见血。

宋观穹见引诱师父失败,一扫可怜之态,眼神寂寂。

他从善如流道:“徒儿L错了。”

说着“错了”的人,神情却不是后悔,而是不以为然,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卑劣。

跪着的人,反倒像在逼迫执剑的人。

他在挑衅她。

夏诉霜从没想过徒弟有一天会这么难教,这么顽劣,她咬牙继续:“说你会改过来。”

“徒儿L改不了。()”

夏诉霜眼里都是倔强,“说你以后再不会对你师父……动手动脚。?()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想让师父做我的妻子,时时拥你入怀,和你同床共枕,做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够了!”夏诉霜听得手都在抖。

她不明白:“我只想你变回从前那个阿霁,就这么难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无路可走?”

宋观穹笑得无奈,“我当然可以听话,可以百依百顺,师父说东我绝不往西,可我总不能骗师父,这是孝顺吧。”

他将脖子往前送了送,没碰到剑锋,还觉得有点可惜,

“我对师父,从来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辈子都改不了,徒儿L隐瞒这份心意太久了,以后再也不想藏了。”

夏诉霜不要听这些话。

“你再这样子!我……”

她气得唇瓣发白,握紧剑柄,“你再如此刁钻忤逆,我只能逐你出师门!”

“可以不要吗?”他问。

“那你就改!”

“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他不说话,眼睛里是触之即碎的难过。

夏诉霜梗着脖子,难受一点不比他少。

“师父。”

他轻扯她的裙裾。

夏诉霜不能再让自己心软。

“这儿L我不会住了,你既不改,往后你我不再是师徒,山高水长,各自为安。”

夏诉霜转身收起了剑,不肯再看宋观穹一眼,推门走了出去,却走不动。

宋观穹还跪着,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裙摆。

“师父。”

她听见了哭腔,仍不回头:“我不是你的师父,宋司主请松手。”

宋观穹不让她走。

夏诉霜挥剑斩了那块布料,迈出门去。

宋观穹站起身,望着要离开的人,情绪压抑太过,眼底红成一片。

“师父既要逐我出师门,从前教的武艺,我也一并还给师父吧。”

一声碎瓷响。

夏诉霜听到他话里的决绝,定住了脚步,仍忍不住转头去看。

宋观穹就站在满地碎瓷前。

夏诉霜立刻浮起不好的预感,若是阿霁跪下去,膝盖就废了。

阿霁不能变成一个废人!

可他撩开衣摆,没有一刻犹豫地跪了下去。

夏诉霜的手比脑子更快,寒丝扯过一旁的脚踏,拖到宋观穹膝下。

“嘭——”的一声,是木踏板开裂的声音,宋观穹到底没有跪在碎瓷中,保住了两条腿。

但听声音,伤得不轻。

夏诉霜松了一口气,继而怒火中烧。

他怎么能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师父……”

宋观穹膝行向前,夏诉霜的鞋尖后撤。

她避开他定定仰视她的眼睛,漠然道:“

() 我不用你还,您是寒鸦司司主,出了事朝廷还得找我麻烦……”()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阿霁已经太过疯魔,她必须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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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她嘴笨,教不好自己徒弟,分开了干净。

墨黑的眼睛蒙上水翳时,如在眼中嵌入了一片琉璃,水光在眼底闪动。

“师父既要离开,卜卜必得跟着一起,且稍等一等,徒……我让人去给它收拾……”

他说话有些极浓重的鼻音,让夏诉霜想起那个才十一岁,害怕雷雨夜的孩子。

“不必。”

忍不住看向他时,他已经走了。

夏诉霜等了一会儿L,跟着去了后院,担心徒弟再出点什么事。

结果宋观穹已经抱着卜卜出来了,手里还收拾了一个包袱。

“可有下榻之处,我让人将宫里的赏赐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

“是,我已经不是师父的徒弟了,不配再管闲事。”

他莫名重复一句话,像在赌气。

两个人对站,谁也不说话,他也不把小狐狸放下,或给她。

“不走好不好。”

已到了掌灯时分,他的央求声比羽毛的幼绒还软。

话轻落在夏诉霜心上,引起轻轻的抽搐。

“阿霁,你改了吧。”

沉默蔓延开来,宋观穹不是不知道,这是师父给他最后的机会。

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走上前来将小狐狸给她,手臂不可避免地接触,夏诉霜睫羽扑扇,按住浮思。

宋观穹退开后,她才重新恢复呼吸。

“可惜,这个你只怕不想要吧。”

他说的,是放在院中的琉璃灯。

那盏灯又被搬到院外来了,没有点亮,只反射着檐下灯笼的一点光。

夏诉霜一看到这盏灯,又想起徒弟的千万般好来。

宋观穹将手放上那盏琉璃灯,轻声道:“制灯之艺本是师父用来怀念故人的,徒儿L却多余做了一盏,惹师父笑话了。”

说罢,他手臂稍一用力,巨大的琉璃灯倾倒下来。

“别——”

夏诉霜猝不及防,眼睁睁看那琉璃灯倒下,剔透晶莹的薄片一重重碎了下去。

他亲手刻下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九天星辰……全都撞在地上,碎开了。

千万块碎片,映着两张伤心的脸。

珍视的东西变作了一地碎片,就像两个人狼藉的关系,夏诉霜眼眶发烫,止不住地鼻酸。

这是他送她的灯,跟别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问她一句,说毁就毁了!

夏诉霜心疼得要命,干脆负气转过身去,不让人窥见情绪,

“你送的东西,随你处置。”

说完,她悄悄擦掉眼泪,走出了院外。

将卜卜抱在怀里,夏诉霜在夜色里闷头往前

() 走,不知该往哪儿L去。()

她本想去西越侯府,可小徒弟若问起她为什么离开结心园,她又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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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寻周凤西?

还是算了吧,他连递话都要派别人来,现在只怕有诸多不便。

夏诉霜慢慢往前走,很快就想到该去哪儿L了。

正好她于晋王府有恩,老晋王妃请她过府做客,借故进去探查一下老晋王的情况总是不难的。

正值宵禁,但夏诉霜想避开金吾卫易如反掌。

不过她并不打算夜半到访,只是想就近找家客店暂住,明日一早再登门。

刚在客房安顿下,她就听到外头有军队经过的声音。

夏诉霜将窗户推开一道,是十几个兵卒,领头的是周凤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