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赶上那个缝合线了。

在她追击出去的十分钟后,她赶上了那辆车,是一辆载满了乘客的大巴,冬阳悄无声息的跟了一个站点,然后在他们开门暂停时硬是把那个男人揪了下来,不顾全车人震惊的目光和略显混乱的车内情况,她觉得缝合线一定能干出拿普通人当人质这种事,所以动作粗鲁且凶狠,落在他人眼中无疑是暴力殴打犯罪现场。

“怎么回事?难道是出轨了吗?”

“那个女人也太强了吧,直接就把人扔了出去,不怕出人命了?”

冬阳不仅把缝合线扔出了车厢,还把他一脚踹下了公路,他的身体陷进了草丛中,灰尘模糊了那张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的脸。

“哈……太奇怪了,你是怎么能找过来的——”

缝合线露出了一瞬间惊愕的神色来,随后便带着莫名的笑容看向她,“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我哪里露馅来了吗?”

冬阳才不和他废话,她一手按上了缝合线的脑袋,然后五指收拢,面无表情的用力——

咯吱。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惧和痛苦的表情。

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断裂声响起,冬阳生生把这人的头盖骨掀了起来!

掀起来的瞬间,她手里的匕首型咒具便朝这人的脑子捅了过去,然而触感很微妙,冬阳产生了自己好像白干的认知,她把这人的尸体提起来翻来覆去的检查,然后啧了一声。

“假的?分身?瞬移?”

危机并没有解除,能够顶用他人身体的家伙或许也会拥有他人的术式,继而对自己的存在做一层又一层的防护,冬阳蹲下身,沉默对着那颗稀巴烂的脑子输入念。

她可是有一个和“随行”相似的念能力,作用于同源物体寻人的话——

手机突然响起,冬阳随手接了电话,里面传来宫野的声音,“兰惠,你确定村子是被诅咒师灭的吗?”

冬阳斩钉截铁道,“是那个缝合线。”

“缝合……啊,你习惯这么叫他。”

冬阳说,“我抓到这个人了,这家伙虽然穿了个外套,但是里面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他受伤了,但不致命,我把他带回去……”

宫野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你知道高石吗?”

“羽生的辅助监督?”

“他向总监部举报,你在看到羽生受了重伤后突然变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暴怒的把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屠尽了。”

冬阳:“……”

冬阳沉默了足足三秒钟,“你有没有觉得他疯了?”

宫野说:“是的,我的确觉得他疯了,而不是你疯了。”

他话音一沉,“但是,高层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并不相信你的人品,只相信手下的证词和现场展现出来的情报,他们只能看到村子被非人力量灭掉的结果,于是认定造成这个惨剧的凶手是你。”

冬阳:

“那是高层疯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也这么觉得。”

不知何时,大概是从一开始,来自政府的宫野就和五条兰惠建立奇妙的统一战线,大概是因为他们抗衡的对象都是咒术世家的高层,且对那个制度下的掌权者什么尿性心知肚明。

宫野说,“有关你的会议很快召开,我打听到了一些口风,所以对你的处置结果也——”

冬阳说,“嗯,那你就让他们闹吧。”

宫野吃了一惊,“兰惠?”

冬阳把手从脑花身上收回来,麻利的对他进行打包。“你们先闹一闹,我这边不会有事……对了,派些人来F23大路的夏冰大巴车做一下公关工作,我打缝合线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和犯罪无异,免得后续发酵。”

宫野迅速记下了位置,“我明白了,那你……”

冬阳说,“我尽量夜晚之前回去。”

她抬眸看向虚空,念能力为她指引了一个方向,那个方位有浓重的令她反胃的气息,她低喃着自言自语了一句,“位置不太远…现在赶过去的话……”

让咒术界那边把事情做绝,最后事情反转的时候激起的声浪才大。

冬阳看了一眼电量不多的手机,“我猜猜,他们大概会派直毘人来执行死刑任务,不过他赶过来就要费些时间,然后他还需要去买一些伴手礼,游一游著名的观景点,拍些游客照,然后才会装模作样的来找我的麻烦。”

电话那头的宫野听得心惊肉跳,他不太了解咒术师之间的能力差距,只觉得冬阳的语气太过平静,对此事的态度镇定到让他觉得心慌头大的自己在杞人忧天,他恍惚问道,“禅院家主执行任务时会这么松散吗……?”

冬阳轻笑了一声,“不是他懈怠,是这个任务完全不可能嘛!”

她的语调扬起,像是在说一件好笑的事,尾音都透着轻狂,“除非我重伤,不然那些老家伙们是怎么有胆量派人来暗杀我的——”

不过是因为从不上前线,对自己手中的筹码产生了错误认知罢了。

“直毘人大概觉得,这个任务真轻松呐,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我和那些老家伙们自相残杀吧。”

冬阳对这次事件唯一算露的就是悟和甚尔的反应。

她想,这两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事。

他们虽然未丰满羽翼,但不是柔弱的雏鸟。

她想,一天时间足够她回去翻盘。

她完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