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镜竟默认是自己师门中人,又自称什么玄净子,无绝正要吹胡子瞪眼时,只听王长史又问道:“听二位道号,应是师门中的同辈……如此说来,玄净子大师应是玄阳子大师的师兄了?”
天镜正要作答时,无绝忙道:“贫道才是师兄!”
此时他不好当众揭破天镜,以免让殿下觉得他不识大体……然而,对方蹭他师门,他姑且忍了,可他绝不能再喊这老货做师兄!
王长史再次讶然:“看二位年纪,应是……”
无绝理所当然道:“长史有所不知,我道门中,一向只按入门早晚排资论辈!”
说着,瞥了天镜一眼:“再者,师弟他学艺不精,这声师兄喊来也不算他吃亏。”
天镜不恼反笑,点头道:“是了,是了。”
王长史的眼神却愈发钦佩——当众被如此踩低,尚能这般从容,高人,高人啊。
见王长史表情,无绝气得简直要仰倒。
待到无人时,心中憋闷疑惑的无绝,才终于寻到和天镜单独说话的机会,无绝一张口便直入主题,给予最精准的问候:“……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亲自选定的家人
对上无绝质问的眼神,天镜含笑说道:“区区死而复生,不过是追随效仿师兄之举罢了,师兄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这句从善如流的“师兄”,让无绝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咬了咬后槽牙,才得以往下说道:“……我与你的情况岂能一样!你对圣人且还有用,她手下之人岂是那般好糊弄的?”
当初和天镜分别时,天镜身边便有女帝派去的护卫随行,这一点无绝是知晓的。
那位圣人的行事作风,无绝也有几分了解,依他看来,天镜此前出京,本就有跑路的意思,这一点,圣人不会觉察不到,而不能为自己所用之人,对那位圣人而言,下手除掉才是常态。
故而此前无绝乍一听闻天镜死讯,便从未质疑真假,认定天镜之死,必然是那种死得很透的死法儿。
可如今,这人却又活了!
这玩意儿和借尸还魂还不一样,既然用得还是原本的老壳子,可见多半是使了什么金蝉脱壳之计……无绝好奇的地方便在此处。
天镜却未急着答他。
二人此时所在,乃园中僻静一角,夏日花草茂密,二人立于一棵木槿花树下,天镜笑着抬手折下一朵木槿花,递向无绝。
无绝拧眉,满脸写着嫌弃。
友人间互相赠花乃是风雅妙事,但自少时便秃头的他,却从未有过鬓边簪花的喜好,且他和天镜算哪门子友人?
见他不接,天镜却也不多说什么,月色下,须发银白如仙人的老道一手持花,另只手持拂尘自那朵木槿花前挥扫而过——
拂尘扫过之后,无绝忽见那朵木槿花燃烧了起来,待再定睛一看,只见火势轰然变大,火光熊熊,热浪朝自己扑来。
无绝“嚯”了一声,来不及多想,急忙后退数步,又抬起衣袖挡在眼前。
片刻,无绝忽然想到什么,闭眼定了定心神,在心中快念了清心咒,抬袖在眼前连挥几下,将那“大火”扇去,口中骂骂咧咧:“……没想到堂堂国师,竟也精通这不入流的障眼幻术!”
天镜笑起来,又一挥拂尘,“大火”尽消,木槿花还是那朵寻常的木槿花。
天镜将拂尘重新挽回臂中,笑着说:“正所谓技多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