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别的奇奇怪怪的谣言,比如……
魏无恙的死有蹊跷,其实他是被人故意谋害的。
是魏无恙酒后失仪调戏了文信侯的姬妾,文信侯一怒之下对他动手的。
因为在邯郸时的情谊,所以大王对姜长史特别大方,可没想到姜长史居然肆无忌惮敢贪污公款。
姜长史为人善妒,最恨那些比他还要有才华的人。
姜长史对待家中奴仆很不好,经常让他们劳作一天后,还不给饭吃。
姜长史其实是楚国的间谍。
诸如此类的谣言层出不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连姜珂这个局中之人都有些分不清到底哪条是真,哪条是假了。
姜珂的车夫因为这些谣言把自己那张白面似的脸给气得通红,梗着个脖子就要和别人争辩,主君好不好他们这些家臣自己能不知道?哪里轮得到旁人随便评价?
还不给饭吃?主君明明一天给他们三顿饭吃,偶尔还有点夜宵。
“木,我都没有因为这些谣言生气,你也不要生气了,经常发怒会伤肝。”
车夫一边驾马车,一边嘀咕道:“哪里是我脾气大,分明是主君您的脾气太好了,就应该按照秦国法律,挨个罚他们一套皮甲。”
“主君,您要去哪里?”
姜珂:“去找大王。”
车夫回道:“诺。”
随后便一路驾着马车朝章台宫驶去,他心里的气愤还没消散,想不明白主君刚回咸阳,为何既不回府,也不去找大王,而是最先来市肆闲逛。
姜珂到达章台宫后,恰好嬴政刚和一群大臣们议完事,想到这些天流传得沸沸扬扬,有关姜珂的那些言论,也不知道这姜长史最近到底得罪谁了,这么多条流言蜚语里面硬是找不出来一条好词儿。
见到这个场面,姜珂假装瑟缩,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至于嬴政,他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心思难以捉摸。
诸位官员有些好奇,姜珂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在官场中,最忌讳好奇心过胜,大家注定只能看到这场对峙的一个开头,无法看到过程,随后便都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确定这些人走远后,嬴政立刻变了表情,看着姜珂风尘仆仆的模样,相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他关切道:“阿珂,你受苦了
。”
“不辛苦!”姜珂的眼神无比正直,“全心全意为大秦服务,这是我这个秦国长史应该做的事情。”
随后将一沓子报告放到嬴政面前的案上:“三个半月,幸不辱命,带领黔首们顺利熬过了这场灾难。”
她交上了一份接近满分的答卷。
嬴政拿起这份报告仔细查看,随后一人便谈起救灾途中的官员,民生等政事,谈了很长时间才结束。
公事说完,便是私事了。
棋盘之上,姜珂抛了个八卦骰子判定走位,漫不经心道:“也不知道一切事了之后能不能赶上咸阳的最后一场雪,雪天的清炖羊肉萝卜汤格外鲜美。”
嬴政:“咸阳城内关于你的谣言愈演愈烈,光是传到寡人耳中的就至少有七种,你倒是镇定,居然还在想羊肉萝卜汤。”
姜珂:“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那就让他们传去呗,传得越烈越好,反正别人的看法我都无所谓,只要大王您相信我就好了。”
她又道:“大王,关于燕太子这一环……对不起。”
嬴政:“你为什么要道歉?”
姜珂:“我知道当初在邯郸时您和他的关系很好,但这次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必须要反击回去。”
“为什么你认为寡人会发怒,但还要将这一招告诉寡人?”
“张子云,事上宜以诚,诚则无间隙,故宁忤而不欺。我宁愿触犯您,也不愿意欺瞒您。”
嬴政笑了笑:“阿珂,寡人没有和你生气。”
她的年龄太小,手中权势不高,无法跑得更远,那就只能想办法让敌人的步伐变慢下来。
姜珂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姜珂:“咱们君臣再沉淀几年,届时,当今之世,平治天下,舍你我君臣其谁也?”
这世上老板给下属画饼的人有很多,但像姜珂这样下属反给老板画饼的人可就不多了。
刚兴致勃勃地画完一个大饼,姜珂就又输了一局棋。
“不行不行,我不下了,今天一共下了四盘棋,我一局没赢。再继续下去,我就要自闭了。”
六博棋对于姜珂来说,难度太高,她还是更适合井字格小游戏,一分钟一局,实乃打发时间之必备佳品。
一人又谈了半个时辰左右,姜珂和嬴政告辞,打算回家。
说来也巧,她刚出殿门,天空中便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宫婢连忙过来为她打伞,姜珂将手从雨中伸出,洁白的雪花落手即花,只留下了一丝凉意。
她心想,回家后要大睡一觉,睡它个三天三夜,补足精力。
然后挨个把这些麻烦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