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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一道,今日独身前来不说,还专程挑在傍晚,可见是有些不想私事叫苏轼知道:“你不必推脱,这砚屏石子瞻也有份的,送给他的是一块鸡血红的砚屏石,也符合他的性子。”

“说起来,伯和能变成今日这般,他娘不知道说起过多少次皆是你们兄弟两人的功劳。”

“虽说他依旧性子内向,却比从前好了许多,如今胃口好了,也不再吃那些健脾胃的药,是药三分毒,那些东西吃多了总是不好的。”

苏辙忙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与伯和兄一见如故,担不起您这样重的礼。”

欧阳修却是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

“长者赐,不可辞!”

苏辙“君子不夺人所好”的话已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是。”

欧阳修是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就好像一盅老酒,越品越香:“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是因为何事?”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苏辙面上半点惊愕之色都没有,正色道:“我今日前来,想求您帮个忙。”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才擢升为参知政事的欧阳修道:“想必以您聪明才智,也能猜到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正是因为我六哥的差事。”

“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官位未定,按照往年惯例,大概都是留于汴京任职,可我六哥的性子,呆在汴京并不合适。”

“惯例虽难打破,但在我看来,我六哥被调去地方任职更为合适,他初出茅庐,干劲足,头脑聪慧,若从地方官开始当起,可能会更合适些。”

提起这个话题,欧阳修是微微皱眉:“因这件事我们与官家商议良多,不瞒你所说,官家的意思是子瞻聪颖,原打算授予他大理评事一职的。”

他在苏轼身上花费的心思远比苏辙所花费的多得多,在他看来,就苏辙这性子,不管留在汴京也好,还是外放也罢,都难掩其才干。

苏辙斟酌道:“官家思虑周全,只是……我担心我六哥留在汴京会有危险。”

“风头过盛,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的。”

欧阳修看着他,颔首道:“这些日子你们父子三人别说在汴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出尽风头,你们父亲年纪大了,且无官无职,寻常人并不会对他下手。”

“至于你,却是性子沉稳,寻常人也抓不到错处。我若是那等看不惯你们的人,只怕会冲着子瞻下手。”

皱了皱眉,他才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苏辙果然没有多言,应声退了下去。

他只将自己该说的,想说的道了出来,至于如何论断,则要靠欧阳修决定,毕竟他尚且年幼,看待事情并不周全。

苏辙回去之后,一连几日朝中的任命还没下来。

这下别说他,就连苏轼都有些坐不住,是既期待又忐忑,期待自己很快能大展宏图,害怕自己与苏洵、苏辙分离。

三日之后,朝廷的文书就下来了。

苏轼被任命为凤翔府签判,苏辙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

别说苏轼听到这消息时愣了一愣,就连苏洵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他们兄弟两人的官职着实太低了些。

凤翔府距离汴京路途遥远,统共管辖七县,相当于地方政务的秘书长,做的都是些杂事。

当然,也不全是杂事,比如还掌管着本地的木材和边防的粮草运输。

可对苏轼来说,他原是怀着一腔热血打算为国为民出力的,如今被远调不说,还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官儿?

苏轼有几分懊恼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