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在屋内看着他远去,心里阵阵紧揪。
她忘了和他说,到了马上给他报平安……虽说他平时到了没几天总要给她写些乱七八糟的信,也算报平安,但今日就是不安,怕他路上湿滑摔下马,怕他受凉生病,又怕路上难走,天黑还到不了。
一个时辰后,雨渐渐小了,到傍晚,雨终于停下,她心里才安下来。
但第二日她月事并没来。
直到隔了三四天,他让人送来信,问她身体怎么样,可有好好休息时,她看着信发呆,算自己这一次晚到了几天。
不过三四天,也算正常。
但直到半个月后,她口味开始刁钻起来,也清晰地替自己把到了特殊的脉象。
那一晚,她梦到了个小孩,分不清男女,却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他朝她一笑就跑走了。
醒来时,已然泪流满面,哭了一会儿,突然又想笑。
孩子,是他回来了吗?
转眼去看旁边的枕头,却是空空如也。
她重新在床上躺下,伸手抚向那空枕,很想他在身旁,想告诉他刚才的那个梦。
直到五月底陆璘才又回来,与以往一样,到时已然天黑。
施菀正在窗边坐着做针线,听见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连忙将针线收起来。
他站在门口问:“收什么呢,又给谁绣东西?”
施菀回道:“你管不着。”
“我知道,反正不是给我。()”他过来抱住她:“没有就没有吧,又不是不能从你身上讨回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干嘛呢,又是这副下流样。”她娇嗔着推他。
他并不恼,反而笑道:“下流胚去洗澡了,你等着我。”说完就往外去弄水,施菀在后面“哎”了一声,竟没叫住他。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一把将她手里的布料拿下,抱起她去床上。
“几日不见,你好像越发好看了,难不成我不在你更舒心?”说着就吻过来。
施菀挡住他:“不行。”
陆璘问:“怎么不行?这不是一早定好的么,后日我又走了。”说着又要过来,她再次将他推开:“这次真不行。”
知道她是认真,他问:“为什么?”
施菀沉默了一会儿:“我大概……是怀孕了,孕初期胎象不稳,所以最好不要……”
“什么?”陆璘反问,似乎没听明白。
施菀又道:“我大概怀孕了,不到两个月。”
陆璘似是仍没反应过来,怔了很久,随后才问:“你之前不是说你那时伤身,可能……”
他没说下去,她解释道:“当时是大伤元气,但后来调理了很长时间,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会不会顺利,所以先往坏处说,别让你有期待。”
陆璘又看了她很久,最后才小心问:“所以就是,你怀孕了,已有一个多月?”
施菀点头。
他突然一笑,随后停下,又一笑,然后坐起身来,将她搂入怀中,久久无言。
她在他怀中说道:“我刚才是想起有些旧棉布做尿布正好,只是有些薄,就想缝在一起了先收起来。”
他又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低低道:“怎么不早告诉我,上次回来也不说。”
“上次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他想起什么来,松开她紧张地问:“那我刚才抱你那一下,放床上力道太重,有关系吗?”
施菀笑着摇头:“哪有那么脆,又不是瓷做的。”
陆璘这才放下心来,又将她紧紧抱住。
“菀菀,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这样好,上天也对我这样好,这是真的吗?”他在她头顶问。
施菀低声道:“我也觉得,上天对我很好。”
这一晚她就坐在床上缝那几块旧布,陆璘在旁边看着,一会儿道:“这布会不会粗了些?用绸料更好吧,到时我让人去买一匹绸料来也够了。”
施菀睇他道:“什么贵公子的毛病,用绸料当尿布?”
陆璘便不说话了,隔一会儿才道:“那也能让秀儿或是再找几个绣娘来做针线活,不必你自己做吧?”
“我是闲着无事就想做一做,也不累。”施菀说。她想将多年前那番心意都再用到这个孩子身上。
陆璘道:“那我给他取个名,男孩女孩各拟几个名字。”
“好啊,或者先取个小名。”
陆璘已是跃跃欲试,
() 随后又道:“那我写信告诉家里?()”
施菀摇头:“先不要吧,至少月份大了再说。?()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为什么要等月份大?”他问。
施菀看他半晌不知怎么说,最后道:“反正要等几个月,那时才算稳定。”
陆璘听她这样说,却是自己明白过来,温声道:“放心,定会好好的,算下来等他出生已是深秋了,倒是有些冷,我提前备好碳。”
说着他又担心起来:“那你……还去坐诊?”
施菀点头:“坐诊又不费劲,总不能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那要不然平时坐轿子出去,或是我再给你找两个丫鬟两个妈妈,再不你这次随我……”他的话戛然而止,最后见她不回音,便又道:“你身边就一个小丫鬟,我不放心。”
施菀回道:“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接生过许多次,越是养尊处优越难生产,反倒多动一动,做些事,只要不伤身,会更好一些。”
“是吗?”陆璘总觉得她在骗他。
施菀看他一副怀疑的样子笑了起来:“当然,我可是产科圣手。”
陆璘望她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思,不说她也明白。他自然是想她去江陵。
自成亲,许多人问过她,为何不去江陵,甚至丰大掌柜还主动来问过她有没有想要去江陵府开药铺的想法。
而她始终没作这样的决定。
她自然会想他,会担心他一个人在江陵怎么样,特别是他在安陆与江陵间往返也让她心疼。
其实去江陵开药铺并没什么,那是省城,似乎比在安陆还更好,但她就是执着地要留在安陆,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怕去改变一点点,牺牲一点点。
第三天陆璘又要走了,临行极为不舍,对她千叮万嘱,又对秀儿千叮万嘱,最后吩咐五儿再去找个可靠的妈妈过来照顾,然后才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离去了。
她在他后面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厌恶这样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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